【桑仪】长相厮守（12）
祠堂
蓝宇被两位门生压着跪在地上，一脸的不服。
蓝思追和蓝景仪也跪在一旁，身前是气得颤抖的蓝启仁。
蓝曦臣站在蓝宇身前，罕见的严肃问道:"蓝宇，你可知错？"
蓝宇狰狞着面容不停挣扎着，"弟子何错之有？"
闻言，蓝启仁气得愈发厉害，指着他怒骂，"何错之有？蓝宇！你辱骂同门，轻视长辈！竟然还不知悔改！"
蓝宇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，"蓝思追他是温氏余孽，才与我不是同门！"
"你！"蓝启仁气得剧烈的喘息着。
蓝曦臣把他扶到一旁坐下，转而冷着脸色对蓝宇道:"即使当年温氏横行，可思追岂能与其一概而论？你可曾见他伤过任何无辜者？再者你因何侮辱聂宗主？不尊师重道，有什么资格作为蓝家的人？"
蓝宇狠狠瞪了身侧的聂怀桑一眼，不服道:"聂怀桑滥杀无辜！人人得而诛之！"
蓝曦臣气得脸色发青，聂怀桑却噗嗤笑出声来，"哈哈哈，人人得而诛之，那我是比金光瑶还要厉害啊！"
"聂宗主，我……"蓝曦臣正要致歉，却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祠堂。
"宇儿怎么了？"
蓝宇闻声眼前一亮，挣扎着回头欣喜地喊，"爷爷，爷爷，宇儿在这呢！"
蓝曦臣和蓝启仁脸色却不好看。
聂怀桑使折扇点着下巴，心道传言竟然是真的。
来者是位老态龙钟的老者，一身校服通体雪白，看起来是比蓝启仁的辈分还要高。
"叔父/叔公。"蓝启仁与蓝曦臣齐齐道。
聂怀桑冲老者颔首。
原来是蓝牟。据说是位阵法大师，不过平日里隐居避世，就是蓝家也没有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。
这蓝宇竟是他的孙子？
蓝牟微微颔首，凌厉的目光落在蓝宇身上，"这怎么回事？"
蓝曦臣拱手上前一步，"蓝宇犯禁，正在接受审问。"
"犯禁？"蓝牟眯起眼睛，"蓝宇，此话可属实。"
蓝宇自然否认，"爷爷，我没有！是他们包庇蓝思追！我没有！"
蓝曦臣抬着的手颤了颤。
聂怀桑心道好一出恶人先告状。
蓝牟的眸光落在另外跪着的两人身上，"蓝思追？什么人？"
蓝思追垂眸，搁在膝上的双手捏了捏衣袍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应声。
蓝宇强先答道:"蓝思追是温氏余孽！我不过说他两句，难道还不对吗？"
"温氏，余孽……"蓝牟一字一顿道，凌厉的眸光扫过蓝思追背后，看向蓝启仁，"蓝启仁，此事我这么从来不知道？"
蓝启仁拱手道:"不敢惊扰叔父修行。"
蓝牟傲慢地嗤笑一声，"我看你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。"
"不敢。"
蓝牟厉声呵斥那两位门生，"还不放开宇儿！"
那二人身形颤了颤，犹疑着松开了手。
蓝宇得救，立马跑过去抱大腿，"爷爷，你可得替宇儿做主啊！"
面对宝贝孙子， 蓝牟像是变了个人，慈眉善目道:"好好好，爷爷替你做主。"
蓝启仁不满地敛着眉头，正欲言语，却听聂怀桑轻笑着道:"前辈要替蓝宇做主？那是不是也要把我处罚了？"
蓝牟闻声抬起头，疑惑地打量着聂怀桑，"你是？"
聂怀桑微微一笑，"晚辈不才，清河聂氏家主聂怀桑。"
蓝牟捋着雪白的胡须，"聂氏家主不是聂明玦吗？"
"正是家兄。"
"此事与你和干？"
聂怀桑几步站到蓝思追二人身前，道:"前辈的孙子侮辱了我，又怎么与我不相干呢？"
蓝牟垂眸问道:"可属实？"
蓝宇咬着唇，低头不语。
"聂宗主，这是是宇儿的错，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了。"
聂怀桑大度地笑笑，"前辈太客气了，我倒不在意这事。只是我这人向来护短，看不得朋友被人欺侮，才出手相助而被蓝宇辱骂。"
他拱手道:"我家长辈常与我念叨前辈实力超群，有时间还请前辈前往清河，与我家长辈切磋。"说着余光看向跪着的蓝思追二人。
蓝牟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，面色缓和几分，微微颔首道:"那自然。"
转而看向蓝宇，厉声道:"蓝宇，向聂宗主道歉。"
蓝宇不情不愿地冲聂怀桑鞠了一躬。
"老朽还有事，先行告辞。"
"前辈自便。"
带蓝宇离开之前，蓝牟深深地看了聂怀桑一眼。
"多谢聂宗主出手相助。"蓝曦臣颔首道。
聂怀桑轻笑一声，"谢什么？我应该做的。"
蓝思追二人被叹着气的蓝启仁扶起来。
蓝启仁头一次跟他们说，"你们受累了。"
蓝景仪倒是还能笑出来，可蓝思追却已然红着眼眶，就是那样还道:"谢先生，泽芜君，聂宗主。"
不止蓝思追委屈，蓝启仁他们也憋屈得厉害。
蓝启仁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，"终究是长辈。你的事也的确该寻个解决之法。"
蓝思追却蓦然"噗通"一声跪倒在地，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下，颤抖着解下了抹额，两手平坦放在膝上。
"思追，你……"
"思追自幼父母双亡，多蒙含光君施恩才得存活至今，得入云深。自知温氏罪孽深重。思追身世若散播出去，定然为云深找来烦恼。因此……恳求泽芜君允我脱离蓝家！"说罢重重地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，坐起身来额头已是鲜血淋漓。
"思追！"蓝景仪焦急地皱着眉。
蓝启仁深深地叹口气，转过身不言语。
蓝曦臣难得露出焦急之色，"思追，你可要考虑清楚，这可不是小事。"
蓝思追垂着头哽咽道:"泽芜君，我考虑得非常清楚。"话虽如此，他的衣袍却已被攥得不成样子。
"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。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。思追你不必如此行事？"
"蓝牟长老本就偏袒蓝宇。如今泽芜君和先生为我得罪了他，日后岂会得他的好脸色。可是蓝家需要他，所以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。"
"思追！蓝家需要他，也需要你啊！"蓝景仪的眼眶泛着红，不甘心的反驳道。
蓝思追近乎绝望的摇头，"不需要……我本就不属于这。"
"你可想好了？"蓝曦臣的轻声细语道。
蓝思追重重地点头，"想好了。"
"那好。"蓝曦臣俯身拿起他手上的抹额，在蓝景仪不甘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，道:"允你今日起云游四方。随时想回来，蓝家都有你的位置。"
温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，蓝思追终于忍不住，哭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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