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桑仪]朝花夕拾（3）
得知真相的聂怀桑六神无主，不知今夕何夕地被蓝曦臣带到了议事堂。
"聂宗主，聂宗主……"
"啊？"聂怀桑好不容易回过神，一脸茫然地看着蓝启仁，转而讪笑着颔首，"晚辈失神。启仁先生见量。"
蓝启仁颔首道:"自然不会。我是感谢你救了景仪。"
聂怀桑露出一抹苦笑，眸光闪烁，不知如何作答。
蓝启仁略带奇怪地看他一眼，而后笑道:"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换洗衣裳。聂宗主先去沐浴更衣罢。"
谁知聂怀桑一闭眼，而后目光坚定地撩袍"噗通"一声跪下来，弯腰俯身，恭敬地拱着手。
蓝启仁大惊，正欲弯腰扶起他。
却听聂怀桑朗声道:"晚辈犯下万恶不赦之罪，求启仁先生重罚。"
蓝启仁深感疑惑，眉头一皱，道:"聂宗主何罪之有？"
聂怀桑一咬牙，先是膝行后退几分，然后深深一叩首。
"晚辈两月前遭人暗算，无意识之下轻薄了……蓝氏景仪。"
蓝启仁正要扶他的手还没有收回，便被气得浑身剧烈颤抖。
蓝曦臣担忧地正欲上前，便见蓝启仁一把揪住聂怀桑的衣领，双目赤红，怒道:"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天吃了多少苦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谁轻薄，但他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。你倒好，心安理得做你的宗主。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跟我认错，你怎么不去死呢？！"
蓝曦臣发誓，这是他第一次见叔父如此失态，也是第一次见他骂人。
聂怀桑到底也只能说一句"对不起"。
良久，蓝启仁深喘着气缓缓松开他的衣领。脚步微移，颤颤巍巍地转过身。
蓝曦臣连忙上前扶住他，安抚道:"叔父莫气。到如今景仪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。说来，要是聂怀桑死了那也是便宜他了。"
蓝启仁终是轻叹一声，推开蓝曦臣，摇摇晃晃地离开议事堂。
望着蓝启仁远去的背影，蓝曦臣缓缓这个是，居高临下俯视着仍旧垂头丧气的聂怀桑。
"你真是……说不得……"说罢亦拂袖而去。
聂怀桑却仍旧跪着，一动不动。
……
蓝景仪再醒来时，眼前朦朦胧胧的是魏无羡的笑脸。
"魏前辈……"他的唇瓣微微翕动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魏无羡却听得真真切切，轻轻握住他奋力抬起的手，笑道:"醒了。可有哪儿不舒服的？"
蓝景仪焦急地问道:"我的孩子……"
魏无羡顿觉眼泪算酸涩，道:"孩子好的很呢。到现在你还关心关心自己。"
蓝景仪垂眸一笑，道:"他好我就好。"
魏无羡轻叹一声，转身端过案上的瓷碗，却被滚烫的温度烫得差点把碗给摔了。
蓝景仪想起身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。
魏无羡连忙把碗搁回案上，两手捏着耳垂，嘴里唏嘘几声，而后转过头无奈地看着蓝景仪，道:"我的小祖宗，你就不能安分些吗？我堂堂夷陵老祖难道还搞不定一碗粥吗？"
蓝景仪笑而不语。
片刻粥温，魏无羡扶着他躺坐起来，端着粥拿着勺一口一口的喂他。
起先蓝景仪还不愿，说怎么能让前辈来喂他。然后就收获夷陵老祖派白眼一个，才终于安分些。
看着粥见底，魏无羡的眸色蓦然变得晦暗不明，不过垂着头，蓝景仪也看不出来。
"景仪。"
"怎么了？魏前辈。"蓝景仪一边拿手帕擦这嘴，一边问。
"没什么。就是问问你记不记得今日帮你的是谁？"魏无羡放下碗，对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。
蓝景仪歪头仔细想了想，迟疑道:"好像是……聂宗主罢。"
魏无羡小心翼翼地问道:"你认识他？"
蓝景仪没察觉到他的异常，颔首道:"当然认识了。以前不是经常找泽芜君帮忙吗？"
看他神色无异，魏无羡轻轻点头，不再言语。
蓝景仪叹息道:"可惜清谈会已经结束，不能当面感谢他了。"
魏无羡恨恨地想:感谢他？我不放温宁咬死他就不错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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