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奴赤壁怀古

【桑仪】长相厮守(1)

自金光瑶去世,蓝家便失去两根中流砥柱。忘羡夫夫带着小苹果云游四方,宗主蓝曦臣闭关已有足足三月,却毫无出关的迹象。
叔父蓝启仁看着群龙无首的蓝家,急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。最终在蓝家众长老的规劝下,暂代宗主一职。
兰室内书声琅琅,已然须发灰白的蓝启仁捋着胡须站在讲案前面,看着聚精会神读书的蓝思追和蓝景仪。
良久,他轻叹一声。
他最得意的门生,蓝氏双璧名冠天下,到如今断袖的断袖,闭关的闭关。不管外界流言蜚语,一意孤行。自己也是年老体衰,恐怕蓝氏的未来要靠他二人撑起。
"先生。"
蓝启仁回过神,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躬身俯身的蓝思追,"先生,早课已然结束。"
环顾一周埋首不语的弟子,蓝启仁的语气温和些,"那好,你和景仪带他们去用早膳。"
"是。"
收拾好戒尺书籍,蓝启仁踱着步回到清室。
还没来及坐下,就听蓝旭来报,说是十日后兰陵金氏新任家主即位,邀蓝氏宗主前去。
蓝曦臣叹着气把那封画着金星雪浪的大红请柬搁到案上,慢慢悠悠地朝外去。
守在寒室门前的蓝曦臣大弟子蓝允远远就瞧见蓝启仁走近。
"先生。"
"嗯……内里最近可有动静?"
"并无。"
意料之中,蓝启仁并不失望,只是单手负后,"我同他说两句话。"
"弟子告……"
"不必。曦臣信任你,就待在一旁。"
"是。"
蓝启仁看着紧闭的寒室门,良久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"曦臣,十日之后金鳞台举行家主即位大会,邀蓝氏宗主前去。我这待宗主去定然惹人非议,你能否前去?"
寂静无声。
蓝启仁的手轻轻抚上寒室门,又道:"你若是真去不得,那便罢了。"
说罢缓缓转过身,下一刻就听吱呀一声,接着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,"叔父,曦臣定然前去。劳叔父挂心。"
转过身,蓝启仁看着衣着整整,面色微微泛白,眼底乌青难以遮掩却仍旧强颜欢笑的蓝曦臣,眼眶微微泛红。
是了,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叔侄,况且自己已将他两兄弟当做亲子,即使自己再刻板严肃,又怎么能不心疼他们?
蓝曦臣正欲站起身,却忽觉肩头一沉,察觉到是什么便不再动作。
蓝启仁轻拍着他的肩头,"蓝氏的未来,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一辈。"
和他比起来,蓝曦臣的确年轻。
蓝曦臣抬首露出温和一笑,"叔父放心……曦臣,不会再任性为之。。"
"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"蓝启仁呢喃细语着后退几步,转过身离去。
最终敲定是思追景仪二人陪他前去。一来是蓝启仁担心他的精神状态,出了事也有人照应;二来是某人主动请缨,顺带拉上了无辜的人。
蓝曦臣一再推辞说自己可以,但蓝启仁只说了一句话,"你说,忘机何时归来?"
……
金鳞台
家主即位兹事体大,来往的不是各家宗主就是金家长老。蓝思追和景仪作为蓝家子弟,大会期间只能待在金家为蓝曦臣准备的客房里。
蓝曦臣的位置在左派的第二位。案上竖着一面画着蓝家家徽蓝底云纹图案的小旗。旁边的首位人还未到,不过那九瓣莲蓝曦臣不会认错。
落座没多时,就听下位有人议论。
"金光瑶死了,他侄子就要当道了,哪有这样的道理?"
"就是!金光瑶那样万恶不赦的人,侄子也还不到哪去!"
"是啊是啊,那金凌高傲自负,从不把旁人放眼里,简直就是个小霸王。"
"哼!没爹没娘的野种!"
那群人言语愈发不堪,蓝曦臣轻蹙着眉头正欲发作,却听突然一声巨响!
蓝曦臣看过去,发现下位一人的桌案硬生生断成两截。那人跌坐在地上,满面惊恐,不停吞着口水。
一身紫色家主服,腰系九瓣莲银铃的江澄站在不远处,眉眼不善,手持的紫电滋滋作响,雷电如游龙行云流水般飞腾着。
"姚宗主方才说什么,江某没听清。"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,听着教人不寒而栗。
姚宗主冷汗直流,连忙否认,"没有没有,是姚某口误,江宗主恕罪,恕罪。"
江澄敛着眉冷冷盯他一阵,才摩搓着收回紫电,稳步朝首位走去。
姚宗主刚松了一口气准备站起身,又听江澄冰冷的嗓音响起,"姚宗主说话最好过过脑子,不然江某的紫电可不长眼。"
"是是是。"
这一闹,也再没人敢议论。
见江澄走近,蓝曦臣不紧不慢地站起身,微笑着拱手道:"江宗主。"
江澄脸色稍稍缓和,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,拱手回礼,"蓝宗主。"
诚然,蓝曦臣温和有礼的行事作风实在教人生不起气来。
江澄冷着脸坐着,摆明了是给金凌撑场子。
蓝曦臣身旁的位子好巧不巧就是聂家的。
聂明玦,金光瑶……抹不去的伤痛。
聂怀桑一身百草霜色家主服,几捋发金冠竖起,墨发如瀑披散着,腰悬折扇。昔日怯弱青稚的眉眼如今写满沉稳可靠。
昔日一问三不知,就连平民百姓都瞧不起的聂怀桑,如今将聂家打理得如日中天,比起聂明玦在时更甚。那场斗争最大的赢家。如今人尽皆知聂怀桑当时所做的事。能够将玄门百家骗得团团转,这样的人……敬而远之罢。
见聂怀桑入场,几乎是所有在坐的人都站起身,同他问好,生怕惹怒了这尊大佛。
聂怀桑虽不似以往怯懦,却仍旧微笑着回应他们,让人感到莫名的恶寒。
几乎是聂怀桑进场的一瞬间,蓝曦臣就站起身。
的确,这有失风度,但……
江澄轻瞥他一眼,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。
"蓝宗主,江宗主……"聂怀桑拱手道。
"聂宗主。"两人一前一后道。
待聂怀桑落座,蓝曦臣才重新坐下。
"曦,蓝宗主,抱歉。"
良久,蓝曦臣听到耳畔轻柔的声音。
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他叹着气道:"怀桑,没什么可抱歉的。你并没有错。"
聂怀桑抿了抿唇,不再言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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